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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散漫漫走姑苏——与后窗重温杨梅与枇杷的甜 作者:天 线 2001-06-18发表于绿野仙踪 那一日是周五，正午时分，北京的绿野上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帖子，曰：去江南吃杨梅。别的还则罢了，一句气死人的——集合地点：苏州车站出站口/ 集合时间：明天八点半—八点三刻。 当时日已近午，北京火车站真的还有去苏州的票，一切象一个阴谋。 车上，一人在小桌上摆一盘艳红樱桃，俄倾，又从一三百CC的咖啡瓶中拿出种类不同的几包速溶咖啡，比了比，选一包，再拿出一只专业的美式骨瓷咖啡杯，浓香。又倾，该人满车厢找眼镜，至车近终点，终于有人在洗水间发现归还。 火车晚点，车刚开门，见这人从车飞身下车，直奔出站口而去。时间不等人，八点三刻整，这人骄傲地拿着一张A4纸，上书：后窗。众人侧目。同志相见，腥腥相惜，共三人：后窗、电台、天线。说话间已八点四十六分，看来近水楼台的大刀Q是无缘一见了，出发。 20路车直奔东山，一路好花不断，更有车站买的形似玉兰当地人叫茉莉的玉色小花在胸前散发浓烈香气，一座叫歌熏的小桥引发几多畅想，江南湿凉的空气如嘴唇般亲吻着裸着的脸与臂。 车至东山，N多三蹦子车夫在迎接我们，一元一位，游人只我三人，N约等于10，跟随时间超过二十分钟，一时间热闹非凡。我们上了最执着的一位残疾人的车。上得车来，他口气立转强硬，什么你看这路这么远，怎可一元了事，什么他们都是骗人，跟本没有一元能到得了的云云，我等六目对视，上贼船了。 紫金庵处硬是只交了车夫三元钱，车夫一路跟着我们，他在等我们逛完这里后下刀狠宰我们，要知道我们再也没有别的车回去了呀。一批包车来的游客正在骂，原来庵中正在整修，门票挺贵没什么看头。我们绕道庵侧，进入杨梅林，回首见车夫在庵门口胸有成竹地等我们。 山上很静，时有农人出没，并不睬我们。百年树龄的杨梅树比比皆是，果子尚青，偶尔几个红了，便难逃我们的虎口了，我们在吃东山第一批杨梅呀，口水又流出来了。。。。。。没有采杨梅的梯子，有时只好爬树，爬在树枝上的红裙真是好看，不许仰视！ 还有枇杷，不过只见树不见太多的果子，当然也不会放过。可惜桔子还只有半寸大小，实在不能吃。倒是从茶树上掐了点儿尖尖尝了尝它的苦涩。 山不大，转眼已至顶，风吹发乱，太湖近在脚下，恬淡如梦。。。。。。 下山偶遇一小路，石块铺就，草塞石缝，直通山脚，一路走去，路边果木茶树不断，紫色小花星星点点，遇农人，荷农药者，听半导体者，夫妇相随者，皆安详擦肩过，视我等如无物，与之交谈，竟语言不通，一时迷惑，不知是否人间。 小山抱一村，村名碧螺，中有豪宅无数，皆黑瓦，蓝色玻璃，卫生间式磁砖装饰外墙，铁门，院中不规则大理石铺地，花池中百花盛开，井边斜个脸盘，铁丝上几件漂亮的褂子，真真小康村。问村民，千元可租两室之平房一年，不知有愿采茶种果者乎？ 村中一水池，老妪洗杨梅筐，景甚入画。见我等照相，老妪立起身，理理头发，笑咪咪施施然摆了个pose，叨唠了一句吴侬软语。天线出自岭南，竟勉强听出几个字，似乎是说：头发都白了，不好看了。我们想说您接着干活，但实在无法交流。老妪见我们不动，想一想，上个台阶，换个姿势，又摆了个pose，直到我们告别而去。 又一老汉，端坐藤椅晒太阳，一脸沧桑，不可言状，旁边又一妪，补丁衫，忙于家务。后窗及电台狗仔队般举相机冲上去，打声招呼便照，老汉应一声，不动，老妪看一眼，继续忙，任凭二人横七竖八地照，直看得天线目瞪口呆。 至村口，问路一美妇，阿姨听说我们自北京来，竟打电话叫男人将家藏的枇杷备好并骑车出门接我们，于是我们吃到了著名的东山白沙枇杷，其甘甜就是北京市面最贵的枇杷也不能及。东山土红色，所产水果品质极优，他处不可比，更有碧螺春茶，名传久矣。是时东山枇杷季节已过10天，除了自家储的以外，镇上卖的都不是本地的品种了。阿姨和叔叔一个是知青一个是下放，在此安家务农，盼有人能将东山名果带至北 京亲人处，如有人在五六月访苏州，请与她联系，联系方式在后窗处。杨梅枇杷的季节很短，都在十天左右，且各年略有区别，在京 城的我们很难把握，阿姨愿为我们提供准确时间，今年杨梅季节将于本月21日左右开始至月底，望有意品尝东山杨梅的朋友们不要错过。顺便说一句，北 京卖的杨梅一定不是东山杨梅，甚至东山镇上的杨梅都很难保证是真正的东山杨梅，必得自已采摘，至少是从果农处购得方能保证，毕竟，数里之外的西山杨梅要便宜很多，味道当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第二日晨，至城南宝带桥，这是一座废弃的纤桥，当年纤夫们走的路已被草儿盖住了，桥头兽样子怪怪的，少了一个，桥头的小塔一定倒得不是时候，因为重新粘上时粘歪了，看着有点儿别扭，让我想起PIZZA斜饼的笑话。这是一座出现在中国桥梁史上的著名的桥，电台不失时机地在桥上为我们上了一堂拱桥受力分析课。 江水呈丁字形，干流上货船无数，发出巨大的噪音，船上常常摆着花，女人在船头向其他船指示着方向，男人抱着孩子，大狗在船侧跑，一些炊烟，晾在舱顶的裤子被风鼓成个大气球。一个个家庭就在这浊得发粘的水上来来往往地过着生活。 支流流过宝带桥后围出了许多鱼塘，我们坚持不懈沿着河堤走，希望能走到另一片看得见的城市。远远见农妇在田间劳作，走过去打招呼。后窗请农妇吃果汁彩虹糖，农妇说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电台想吃虾，问鱼塘里有没有，农妇听不懂，天线拿笔在手上写个“虾”字，得到不识字的答复，又画只虾，终于得知“虾”的发音是“HO”。但是鱼塘里没有HO。而当我们问起可不可以走到看得见的那片城市时，天线清清楚楚地听懂了农妇的话：可以呀，可以飞过去呀。 原路返回宝带桥，一路没再遇到农人，不免有些单调。一只也许更寂寞的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直到天线不小心回头看见它。它好好地研究了一会儿我们，歪头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后窗给大家分她的果汁彩虹糖，天线见分到的三颗糖豆上都写着“S”，大不满，质疑为什么分给他小号的糖，电台看看自己的，也都是“S”的，后窗大喊冤枉，因为所有的彩虹糖上写的都是“S”，她也不知大号的都卖给谁了。 回城逛了一个并不大但以野趣吸引了后窗的园子——沧浪亭。慢慢地走，想象着住在里面的感觉，后窗和电 台在假山上体会出好好儿看蚂蚁打架的意境，天线满园子转试图画出个平面图。 闲来无事钻进听说是有好多老房子的平江路，看见笑咪咪的苏州人从窗户往河水里扔装着垃圾的超薄塑料袋。坐在安徽会馆门口吃刚买的小西瓜，电台说，这样的瓜我一口气能吃四个，后窗惊曰：你肺活量真大。 转而旁边学校里走出一位女教师，忙请教此学校为何如此壮观，气质不凡的女教师果然是该校校长，押下证件得到许可进入这个改为学校的七进的大园子，名字好象叫惠荫园。这里面有个著名的水假山，我们只能凭栏看看，后窗说此假山为一代名师所作，校门口的师傅说水假山的特点为山在地下，从洞口进去，如入溶洞一般。目前此处即将修缮，后来人也许能得一见吧。学校标语大书：此时不拼搏，何时拼搏！可惜被我们念成：此时不作弊，何时作弊，此时不早恋，何时早恋等等不堪之词。 编织好请假的理由，得以再勾留一日。夜花园网师园晚间价60，只好白天去，价10元，尚可接受。电台遇三位老人大侃齐白石，尾随旁听半小时有余，感慨万分。又遇剧组拍戏，电台与扮丫头小厮的四名苏州大学的学生神聊，后窗戴上小厮的帽子到处找镜子，天线学会了丫头发型的制作工艺。女主角是演过轻舞飞扬的叫“千山”的姑娘，后窗一语中的说她长得后现代，接着又问轻舞飞扬是谁。电台忙着过导演瘾，时常小声来一句：再来一遍！天线得到许可给千山小姐留了张剧照。 拙政园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象天 安 门 广 场一样的花坛和喷泉占据了三分之一个园子，沿路一排鸟笼子，地下一排金鱼缸，旁边一小牌子：鸟语花香。两只小鹦鹉极其亲密地靠在一起，后窗说只是为了取暖。三十六鸳鸯馆下果然圈养了一群鸳鸯，十八曼佗罗花馆窗外却只有十二支花树。亭子上的对联念起来乐趣无穷，谈恋爱的苏州人占据了许多有利地形，可见当苏州人多幸福。 在观前街向一对老夫妇打听得月楼，聊了近半个小时。后窗管82岁英语流利的老太太叫阿姨，91岁的老先生与电台大谈国外教育问题。以致于坐在以叫花鸡著名的王四菜馆，电台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们去考托福GRE吧。 和苏州市民一起排队，吃到了刚出锅的鲜肉、玫瑰、芝麻、菜等口味的好吃的包子。90元一间三人标间的大酒店门口有两家卖粽子的摊，一一品尝后在其中一个摊上买了40个一元一个的肉粽子，归程车票易如反掌地得以解决，望着火车车窗外收割过的田地上熊熊燃着的火，怎么也不愿意再回到人间。 |